年8月3日妹妹回嘉定探望养病的我，父女三人外滩合影。时光如此美好！如今一直挂在父母的老屋里。
第八章
家里要造新房子啦！这幸福像长了翅膀的喜鹊到处飞，我们在小伙伴间兴奋地叫嚷。屋角碎砖石，我们俗称三合土堆成了小山。
爸爸妈妈逮着空闲就撑一个水泥船，沿着鸡鸣塘一路捡三合土，常常是天蒙蒙亮就已经出发，像敌后武工队，妈妈包着头巾，爸爸穿着厂里发的劳动布工作服，神出鬼没。
等我们睁开眼，就会发现那座三合土小山又大了点，我们高兴地用手去摸摸，就像摸着新房子的墙壁。我和妹妹走在地里，但凡看见一丁点的碎砖石都要搬回家，奶奶还用榔头笃笃笃敲敲碎，说是将来要用作新房子的基石，也就是夯在大方脚下。
这期间妹妹的小手总在土里刨，又揉眼睛，眼睫毛都倒挂了，炯炯有神的双眼皮大眼睛有点发炎了，妈妈决定带她去乡卫生院瞧瞧。出发前，她给妹妹梳了个漂亮的小辫，扎上大红的蝴蝶结，穿上新衣服新鞋子。
爸爸到现在还说，只要是出门，妈妈必定会把两个孩子打扮得像洋娃娃，人见人爱，弄得不修边幅，苦大仇深佃农样的他站在边上，怎么看都不像是爹。有次在西门老街，有个路人盯着他看了老半天问，这两个娃娃真是你女儿？闻此言爸爸都要气疯了。为这打扮他经常要寒碜妈妈：有一钿用一钿，不留隔夜财。
妹妹看病回来竟然像吃了魔药，亢奋得不得了，说有个蓝眼睛高鼻子的外国人给她拍照了。那你给我看照片！我不信，她这才无言以对。但妈妈也喜滋滋地对大伙儿说，医生正检查时，来了一队人马，还是公社领导陪同的。期间一个外国人很喜欢小梅子，特地摸摸她的小脸蛋，啧啧称赞的样子。
翻译告诉她，这是个法国记者，想给孩子拍张照，不知是否愿意？妈妈骄傲地一扬头又说，我们当然是一百个愿意，多金贵的人呀，还有那照相机从没看见过！
那照片呢？女阿伯问了和我同样的问题。妈妈没有回答还是很骄傲地说，小梅子活泼健壮美丽可爱，又穿得崭崭新，自然讨人喜欢。要不去看病的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为什么不照别人，偏要照她！
听了妈妈的话，见她那神情，我不仅相信了还为妹妹而自豪呢！现在我还突发奇想，互联网如此神奇，天涯变咫尺，不如发个帖子寻找当年的法国记者。告诉他，有个中国小女孩人生的第一张照片竟然是他给拍的，是在一个简陋的公社小诊所里。若有缘，真能在网上相见，传一段佳话呢！
记忆中，我们老房子的墙壁上，挂有一个小小的镜框，镜框里有几张爸妈的照片，还有一张我七个月大，手拿大苹果的照片，稀拉拉的毛发像个男孩。但拆老房子时，妈妈把镜框打开，想除去点灰尘，一抹，照片都糊了，真是太可惜了！
我们一家都沉浸在外国人给妹妹照相的喜悦中，我和妹妹心理上仿佛高人一等了，走路头都抬得高高的。哪想喜忧参半的事接踵而来。
一天深夜，我们被一阵惊恐的叫声还有鼎沸的人声惊醒，等我们爬起床，只见老客堂间聚满了街坊邻居。男阿伯、女阿伯、奶奶、妈妈不住地拍打爸爸的前胸后背，急促地呼唤他的小名：祥云——祥云——你快回过神来呀！回过神来！
妈妈还带着哭腔，说是白天太累了，睡得很死，爸爸什么时候出去都不知道。只见爸爸不停地大叫“哦哦哦”，就是不能正常说话，脸色煞白，眼睛竖起，眼珠子好像都不能转动了，木头人一般杵在那里。阿婆说祥云莫不是看见了赤佬，吓傻了，魂被勾去了，要拼命喊才会追回来。
我和妹妹摇着爸爸的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叫他，大伙儿也拼着老命喊叫。渐渐地爸爸的眼珠子能转动了，终于可以说话了，众人赶紧扶他坐椅子上，听他断断续续地诉说原委。
原来最近一阵子，爸爸唯一同父异母的哥哥永兴大伯的鸡棚被偷鸡贼倒了好几次，鸡们被掳走了一半，大伯大婶贫穷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整日里唉声叹气，爸爸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决定做一回福尔摩斯去侦探。大伯家和我们隔墙而居，鸡棚就傍墙而建，有时鸡们窸窸窣窣，我们睡在房间里都能听见。
爸爸悄悄打定主意，拿出当兵时值班站岗的精神，每晚警惕地竖起耳朵倾听鸡棚动静，又惧怕妈妈骂他寿棺材，就守口如瓶，独立大队行动。
母亲您的身影永远镌刻在儿女心中，您是永生的！
今晚子夜时分，鸡们一阵惊扰，发出更大的窸窣声，有只鸡显然是被人抓住了，不情愿地挣扎。爸爸一骨碌爬起床，蹑手蹑脚地来到鸡棚后面，远远看见一个人，头上包着乡下妇女自家织的方巾，正弯腰捣腾，样子很像大伯的妻子大婶。
关键时刻爸爸犯糊涂了，用善良的心想，以为自家嫂子起来喂鸡食。就声情并茂地叫了声：嫂子，这么晚了还喂鸡食！那偷鸡贼怎么也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伸出的手缩了回来，猛一转身，阴冷的月光下，那张脸竟然涂了油彩，一半红一半绿，越发显得狰狞，像青面獠牙的鬼。
爸爸一激灵吓得半死，只会嘴巴里发出凄厉的“哦哦哦”叫声，那鬼就乘机朝西面的小弄堂里一蹿而过溜了。爸爸述说得很吃力，奶奶不住掉泪，众人一个劲问，那有没有看清究竟是谁？老实的爸爸喉结动了一下，但妈妈的眼神阻止了他，借口爸爸需要静养，打发走了众人。??
今晚注定无眠，妈妈破例第一次没有骂爸爸寿棺材。家里拥挤，我们和爸妈是住同一间屋子的，一大一小两个床，头尾相连，和小床并排的还有一幢箱子，是妈妈的陪嫁。
我身材苗条的母亲，有着好嗓子。读小学时县城锡剧团来招生，母亲政审没通过，因为外公家当时是富农。
妈妈以为我们睡着了，就悄悄问爸爸究竟是谁，爸爸说是邻村的火根。论辈分，他家和永兴大伯还是亲戚呢，他家女儿认了大伯大婶干爹干妈，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妈妈千叮咛万嘱咐爸爸到此为止，打死也不要说出是谁，乡里乡亲，撕破脸皮很难看。
夜万籁俱寂显得更空荡，许多的问号在我们心田升起，为什么明明知道却不能说？人又为什么要装鬼？若爸爸真的被吓傻了怎么办？黑暗中，我紧紧拉住妹妹的手，我们生死同盟，听到的全烂在肚里，盼望天快快亮，那才是一个清白的宁静的有风有云的真实的世界。
不料，妈妈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傍晚我们还没有开晚饭，火根一家，除了他自己，都出动了，气势汹汹地上门来讨债，说是爸爸坏了火根的名声。他母亲一个老人家捶胸顿足泣不成声，他的儿子与女儿一副要干架的神态，只有她老婆低垂了脸，一声不吭在现场。
多年后长大成人这一幕还生动浮现我眼前，老母亲和儿女是真不知呀，不怪他们。作为火根的妻子枕边人，其实比谁都清楚。妈妈问哪个烂嘴巴的乱嚼舌头？火根娘说是永兴大伯亲口问出爸爸的，然后放出风声的，还扬言要把偷鸡贼吊大树上打死。
妈妈闻言和奶奶一起气得破口大骂爸爸，自己都吓得半死，还能看清人影？真是自不量力！还骂永兴大伯，怎可信口雌黄，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呀！奶奶还低三下四地说，老人家别动怒，论理我们还是亲戚，看在这情面上，也念祥云老实人，可能被人搬话，就不要计较了。日后会让祥云给众人交待个明白！这家人才骂骂咧咧后凯旋而归。
我和妹妹心头又急又气，爸爸呀爸爸，难道你还不如我们小孩，我们都滴水不漏，你怎么就忘了妈妈的话呢？看着火根一家气急败坏的样子，我们更坚信爸爸的话语。我们的爸爸老实交巴，一辈子都不曾撒过一个谎。不久发生了蹊跷的事情，火根在一次车祸中莫名其妙地丧身了。今年，我还问起这四十多年前的往事，爸爸却说，人已作古，应该为大，许是自己真看错了！
爸爸拼出全家性命去救大伯家的鸡们，大伯却恩将仇报，引出了一段风云往事。
造新房子只是一个美好的理想，还缺好多钱呢，妈妈好不容易在她那个稍富裕的姨婆家借了元，准备去嘉泰窑厂装砖头。年的元也算是一笔巨款，那时上海郊区一个生产队里劳动的壮劳力，一天的工分折合人民币才5毛钱不到。
妈妈把钱放在一个铁皮盒子里，里面还有布票粮票，领袖像章，全家最值钱的宝贝都囊括在内，外面还包一块天蓝色格子大手绢，放在那幢箱子最上面的樟木箱里，严严实实地压在衣服最底下很隐蔽。箱子外面还有一把铜锁，很显眼，一看就让人产生里面有好东西的感觉。
九十年代初妈妈拍摄于杭州
每次妈妈盘点钞票，看够不够买建材，总要拉上窗帘，关上房门，但她并不避我们姐妹俩，巴掌大的地方，也避不了。看着妈妈神圣庄严的样子，我们就知道钱是好东西，绝不能浪费了。至今我还保持着艰苦朴素的作风，?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过几天爸爸就要开着乡下特有的机关船去窑厂装砖头了，帮手都已经叫好了，自然是永兴大伯，男阿伯，庚传阿哥，伏元阿哥等近亲五六人。所谓机关船，就是在水泥船上装了个手扶拖拉机的马达，操纵控制杆就可以自行前进。船飞快地朝前，船头就会掀起白色的大浪花，还会发出啪啪啪的巨响，所以我们小孩子就叫它啪啪船。
以前爸爸开啪啪船时，我们姐妹俩乘过，感觉像在冲浪，妹妹还不听劝告，偷偷用小手撩拨船边的水，狡猾地甩了我一脸一面。后来读小学了，我们伟大的老师还让全校三到五年级的孩子，乘啪啪船去苏州春游呢，整整一个星期，我和妹妹都赶上了好时光！村里开啪啪船最好的当数伏元阿哥，他当时只不过十八九岁的光景，有他去妈妈就放心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呀！才过了一天，妈妈收工回来，突然发现樟木箱的铜锁被挣断掉落在地上，就知道坏事了，双脚一软，倒在地上号啕大哭。我们从没有看到妈妈这么哭过，泪如雨下肝肠寸断，惊天动地简直是十级地震，接着奶奶也撕心裂肺地怯哭。我和妹妹被眼前的一幕惊吓了，搂着妈妈大哭大叫。
不出几分钟全村都知道了，我们家准备装砖头的元钱连同布票粮票都不翼而飞，现场只剩下一个空盒子，一家老小哭得家翻宅乱。这一夜，妈妈的泪都快流干了，直到精疲力尽才没有了声响，外公等亲戚怎么劝都无法安抚她那颗破碎的心，眼睛都肿成了红红的小山。
公安局也出动了，还来了当时公社第一把手滕书记滕鑫涛。他高大的身影一进门，看见妹妹就说，啊，这小姑娘不就是法国记者拍照的那个吗？真可爱！可我们都悲痛欲绝，谁也没有心思高兴。
大盖帽叔叔把我们一家聚拢开会，说是要收集线索。妈妈说，中午从田地里回来吃饭，铜锁还好好的。大盖帽叔叔若有所思地说，那就是下午到傍晚五、六点钟出的事情。他亲切地看了我们姐妹俩一眼问：小朋友，下午有人来过家里吗？
出事的那天下午，隔壁弄堂明星明珠姐妹俩大叫我们快去跳橡皮筋，我们匆匆忙忙地离开家，门根本没有锁，只是拉上了。平时也一直是这样的，即便锁上了门，也会把钥匙放在屋檐底下不起眼的破鞋肚里，或者干脆放在鸡窝里，这是许多小伙伴偷懒的行为，因为放在身上一旦疯玩反而容易丢了。在我们眼里，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需要提心吊胆防备的。
妹妹突然叫了起来：下午爸爸回来过的！姐姐叫我回来拿橡皮筋，推开门，看见爸爸在房间里不知翻着什么？我还叫了声爸爸呢！他回我的，我就走了。当时是农村里的“三抢”季节，顾名思义就是抢种抢收抢管，大人们忙得脚不点地，爸爸他们在厂里上班的也统统被赶回来劳动。
9年拍摄于天目湖，我们仨。
劫后余生，年8月我提议再去拍摄艺术照
这张照片就挂在卧室里，抬头一看，小黑犹如当年一般英俊潇洒。
可爸爸莫名其妙说根本没回来过。妹妹伶牙俐齿一口咬定他回来过，两人还争执起来。大盖帽叔叔非常高兴，刷刷地在纸上记录并问家族里谁长得和爸爸像？奶奶说只有永兴大伯，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远看连她也会分不清。叔叔继续问：你们家有这笔巨款都告诉过哪些人？
除了爸爸，我们四人都发誓没对外人提起过。爸爸却低下了头，想了老半天艰难地说与大伯曾提起过。妈妈气得揉着红肿的眼睛：你的好阿哥亲阿哥，家里放个屁都要汇报！
紧接着，连夜召开全村社员大会，公安局的领导严厉地发话，说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盗贼就在这中间，希望犯罪分子主动把钱交出来，那还是人民内部矛盾，否则后果自负。随后叫我们家把房间的窗统统打开，只管睡觉。天亮时，妈妈迫不及待来到窗边，啊！钱真的长脚又回来了！拨开乌云重见天日啦！我们破涕为笑笼罩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
可大伯被带走了，刹那间的喜悦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大伯的名声在村上一直不太好，因为没有算头寅吃卯粮，常常要借米借油，被人瞧不起。他有个绰号叫毛竹筒，意思是饭量大，胃通海，食物只管往里倒，根本不用咀嚼。堆尖满尖一碗白饭，大伯可以边盛饭边已经吃掉了饭山头。
妹妹小时候也能吃，一碗饭一眨眼就下肚，女阿伯看见了说弄不好又是个小毛竹筒，要妈妈严加管教。大伯还有个外号“阿歪”，有点不干正经事的味道。除此，他力气大，非常勤劳，身体也好，人也不坏，直到今天快八十岁了还声如洪钟，健步如飞。
心血来潮，一年前给父亲做的动感相册。如今翻阅别有一番滋味。
我们这傅家径圈，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同一个姓，村上除了傅姓，只有一家姓杨。一祠门的人都着急呀，怎么才能让大伯不要吃官司，否则孤儿寡母怎么活命？
妈妈爸爸奶奶女阿伯男阿伯着急地找到公安局领导，要求从轻处理，不追究刑事责任。说反正也是自家兄弟，一时糊涂，从没有前科，这样大伯马上就放了出来。但公安局还是在我们生产队，那块像翻开的大书一样的水泥场地召开现场会，大伯痛哭流涕作了深刻检讨，妈妈表示完全原谅，已经被他卖掉的布票粮票也不要了，希望他悔过自新。
年海伦妹妹安排我和父亲去南方休养，带父亲在桂林。海伦妹妹我最亲最亲的妹妹！无以报答！
没多久，我们和大伯家又热热络络，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发生过这回事。我们也从没有听到家里大人诅咒的话语，奶奶说骨肉相连，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到了这年冬天，妈妈还给大伯家做了三双棉鞋送过去，因为大婶不会做。
在风起云涌摇摇欲坠的日子里，我们的新房子终于造起来了，而且是造在村东头最好的一块地。大人让我和大阿哥抓阄，结果我手气旺，还抓到了东面，这样宅基地空余的地步更大了。新房上正梁了，梁上吊着粽子糕点花生枣子甘蔗，糊着大红纸，寓意着红红火火的好日子。
这期间还是发生了小插曲。一天我和妹妹正兴奋地玩摇船的游戏，就在村东头大路上。我们一屁股坐地上，各自伸出双脚垫在对方的屁股下，然后双手互相拉着，手一拉脚就朝前一挪，坐在脚上的那个人也跟着前进了。这样你一拉，我一挪，真像摇着花船。
年孝顺的小叔子夫妇带公婆去香港游玩，小黑趁机撑台脚，自告奋勇保管飞机票。不料粗心大意的他把回程三点半看成五点半，害得大家只得改签。照片是小叔子一家与妹妹一家在港会晤游玩。那次小黑给我在旺角买了一套谢瑞麟金手链与金项链，我一直珍藏舍不得戴。
平时妈妈不许我们玩，这个游戏最容易磨坏裤子，这几天趁她忙得无暇顾及，我们就常常玩。突然看见永兴大伯骑着自行车飞快地朝我们这儿来，看见我们他生气地大吼：还有心事玩，你家小屋都倒塌了，你外公也压伤了！医院呢！听了他的话，我们害怕得来不及拍掉屁股上的尘土冲向新房。
原来是造的小屋也就是灶头间和养猪间，有堵墙坍塌了。正房造好了，要造小屋，爸爸的三个亲表弟，就是舅公姚祖庭的三个儿子，方泰毛家宅的，会泥水木匠。说是让我们省点人工费，自告奋勇由他们来建造。
这三个人和爸爸真是流着相同的血脉，性子急得不得了，我们老爸的急性子都领教过，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外公在现场无不担心地叫他们慢点慢点，可结果还是出事了，外公被无情地压在底下。幸好还只压伤了腰腿，没有生命大碍。
我们长长地舒了口气。在我们还没有识字之前的世界已经如此鲜明铺呈，那么一旦我们断文识字，那世界又该是如何迷人辉煌。我们虽不得而知，却能隐约触摸到那种不能言语的喜悦。新房子，新气息，新的岁月山河，过去的经历不都是生命的礼物吗？那么将来的旅程必定是日头照进心里的明亮铿锵！
海伦妹妹，亲爱的！有幸与你同享的每一个日子都是珠圆玉润的。当那些熟悉的亲人容颜渐老时，我们正一点点长大长大长大……（完）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推荐文章
热点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