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版“剧院魅影”
纽约大都会歌剧院杀人事件
这不是小说,而是一宗令人唏嘘的真实案件
(一)幕起,幕落
美国纽约市,林肯艺术中心广场30号,大都会歌剧院。全世界乐迷心目中无可争议的音乐圣地,一座美国人心目中最神圣的艺术殿堂。
时针的表盘拨回到年7月,那是个凉风习习的夏夜,喧闹的纽约城在西沉的晚霞余晖里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林肯中心广场上,人头攒动,宽大的剧院玻璃墙上悬挂着壮观的巨幅海报——那是远道而来的柏林芭蕾舞团的新制作《白痴》,还有不到半小时,这支舞团将在这里开启它的纽约debut。
当时这支柏林芭蕾舞团(BerlinerBallett),是时任柏林国家歌剧院(StaatsoperBerlin)的首席编舞TatjanaGsovsky50年代自己单独建立的舞团,后来随着东西柏林合并与时代变迁,这支舞团又和东西柏林三四个团体一起被并入StaatsballettBerlin,也就是现在我们熟知的“柏林国家芭蕾舞团”。
这是“柏林芭蕾”历史上首次赴美巡演。就在几天前,舞团在时任柏林国家歌剧院芭蕾舞团的首席RudolfNureyev的带领下,刚刚圆满完成了在华盛顿肯尼迪艺术中心的两场演出,当地评论报道对当时已是享誉欧洲的编舞大师ValeryPanov的两个作品大加赞赏,这也让随后MET的两套节目安排吊足了纽约舞迷们的胃口,人们期待着一场完美而先锋的《白痴》亮相MET。
剧场内,大都会歌剧院乐团的女小提琴演奏员HelenHagnes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了剧院乐池里,此刻她正端着琴弓,认真地往弓毛上擦着松香。今天这场演出对她来说也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她将有机会和名满欧洲的编舞大师Panov见面,她的琴盒里正放着几张丈夫几天前绘制的舞美设计草图,她在想一会儿中场休息时也许有机会能在后台碰到大师,把丈夫的设计作品拿给他看看,也许,大师赏识,真就帮家里那位邋遢的艺术家找到了新的机会也说不定。
随着剧院内观众纷纷落座,暗场,舞台大幕徐徐打开,舞台上和乐池里一场意料之中的精彩如期呈现。整个舞剧《白痴》历时三个小时,随着最后一场英姿飒爽的舞团首席Nureyev那无可挑剔的炫技华丽完成,落幕,然后是长达20分钟差点儿掀翻了顶棚的curtaincall,洒满鲜花的舞台与观众席经久不息的掌声与呼喊声,在向这座百年历史的艺术殿堂证明,今晚又是一场可以永载史册的圆满演出….随着舞台大幕最终缓缓落下,舞台上的芭蕾舞演员们和编舞深情拥抱庆贺,舞台技术工人们开始穿梭于后台各自忙碌起来,乐池里音乐家们收拾着自己的乐器准备离开….剧院后台从鼎沸的热情里又逐渐回归到了例行的忙碌中,人们各司其职,一切似乎都那么的有条不紊,就像这做剧院经历过的无数个圆满却波澜不惊的夜晚。
(二)等待
此时,距离歌剧院演员入口大门外不远的小路上,一脸胡茬儿的JanisMintiks正叼着香烟,径自吞云吐雾地来回踱着步子,目光不时地瞅向远处的大门口。每晚都要步行溜达到剧院来接演完出的老婆回家,这也是Mintiks和小提琴演奏员的妻子波澜不惊的生活的一部分。
看着乐手们三三两两提着乐器从剧院里出来,Mintiks知道,散场了。他掐灭了烟头,竟开始有些忐忑起来,他知道,妻子看见他后一定会照常扑过来献上一个深深的拥吻,然后如释重负地把身子倒在自己怀里,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想想每晚连续几个小时集中全部注意力的乐团演奏工作,确实经常让她回到家就没了半点儿力气。也许只有二人吹着夏日的凉风,一路就这样慢悠悠地压着马路溜达着往家走,才能稍微舒缓一下她的情绪吧!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接着,一个小时过去了,最后,他分明看见了保安出来把大门锁上:剧院里这时分明一个人也没有了!
“真是见了鬼了?!”Mintiks开始不得不担心起来。“难道是没瞅见我自己回家了?”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为自己找一个安心而合理的解释。他走向路边的电话亭,往家里拨了个电话….听筒那边是漫长的等待音,响声中间那该死的间隔忙音,让他感觉仿佛空牢牢地等了一个世纪。
嘟~~~
嘟~~~
嘟~~~
嘟~~~
没人接听。“这是怎么回事儿?”Mintiks开始真有点儿着急了,他二话没说往家的方向跑去,“没准儿在路上能追上她呢?”他对自己说….
Helen!
Helen?
他呼唤着妻子的名字打开了房门。房间里没人回应。客厅里空荡荡的,高高的落地窗帘前还立着Helen平时练琴的谱台和他那件还没成型的雕塑作品。
“难道演完跟同事喝酒去了?”他皱了皱眉,开始不由得抱怨起来,“真过分,事先倒是跟我说一声啊!”想到这里,他也觉得似乎Helen如果真要是和艺术家,比如Panov这样的大腕儿谈事儿去了,那也没什么在这儿好操心的了。“至少还有Judy在旁边陪着她,嗯,倒也不至于喝得烂醉如泥回来。”想到这里,他稍微安心地把身体浸到了沙发里。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Mintiks从睡梦中唤醒,他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股怒火从心中升起,忙起身奔向房门,抱怨不迭地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的却是Judy,手里提着一个熟悉的小提琴盒,那是妻子Helen的琴盒,Mintiks一眼就认了出来。
Judy皱着眉张口便问:“Helen在吗?怎么琴还仍在乐池椅子上就回家了?”Mintiks听了这话,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冷汗激醒了他身上的所有困意。
对于职业乐手的妻子来说,琴就像她的孩子一般,应该时刻不离左右才对啊!
他觉得头皮开始发麻,他难掩内心的惊恐,他知道,事情开始变得严重起来,妻子Helen真的出事儿了!
(三)爱相随
三年前,意大利小城威尼斯,也是那个凉风习习的盛夏夜晚,在河边的一个酒吧里,刚毕业的雕塑设计师JanisMintiks和留着金黄色小辫儿带着牙套的姑娘HelenHagnes相遇了。对见惯了那些成熟风流女人的Mintiks来说,面前这位活泼健谈,说话声音清脆动人的少女仿佛是天然带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清风,仿佛吹落了拉布拉多山谷清流岸边郁金香花瓣儿的芬芳。
Helen的老家在渥太华北部的一个小村庄里,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也不知从何时起女儿开始对小提琴——这件似乎永远和这个乡村家庭的基因产生不了任何关联的高雅乐器产生了兴趣。Helen每天练得很刻苦,似乎把这件乐器当成了自己的生命。她爱听帕尔曼、克莱斯勒、约夏贝尔的唱片,还曾经只身跑到城里去当地交响乐团当志愿者,为的就是多听两场免费的音乐会。在剧院里当usher的时光,让她笃定自己的未来会与舞台相伴,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成为职业的乐团演奏家,在全世界最好的剧院里见到那些唱片里的大师,跟他们一起演奏。几年后,她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南卡罗莱纳艺术学院,在那里举办了人生的第一场独奏音乐会,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之后她带着小提琴独自闯荡欧洲,在苏黎世音乐学院的小提琴大师那里继续深造。两年后,她终于考取了梦寐以求的米兰斯卡拉歌剧院乐团的第一小提琴席位,当年倔强天真的加拿大乡村“小芳”,如今梦想成真,成为了全世界最一流歌剧院的演奏家,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因为献给了剧院和音乐而充实与美好.
听着一位音乐家姑娘向自己敞开心扉,Mintiks不禁深深钦佩与怜爱起了眼前这位青春可人的姑娘。Helen也对这位叼着烟卷,头发蓬松,说话大大咧咧,却幽默感十足的青年雕塑设计家怦然心动。在那个诗意的夏夜,他们就这样理所当然地相爱了,就像威尼斯的荡漾着水藻的河水,微风拂过,波澜不惊……几个月后,他们在米兰订婚。随后二人双双辞去了在欧洲的工作,打算搬到纽约定居,在那里,似乎对这对艺术家夫妇而言,有着更多的机会和发展空间在等待着他们去发掘。他们在西75街租了自己的公寓,开始着手打拼在这个全新城市的未来。没过多久,Helen便收到了大都会歌剧院乐团的考核招聘通知,在这个全世界最优秀的歌剧乐团里考取了一提演奏员的席位。在这个陌生且艺术家竞争激烈的城市,她依旧带着那来自乡村的淳朴与帮助对待身边的新同事、新朋友,还有自己的爱人Mintiks。
Helen一直鼓励着丈夫创作更多自己喜欢的作品与设计,尽自己的能力在音乐圈、文艺圈帮他拓展人脉与关系;而Mintiks也时常会把她抱在怀里,在耳边悄悄对她说,”我真是太幸运了,能娶到音乐家这个世界上最可爱最善良职业的老婆,我很幸福……”在MET工作的两年时间里,75街那来去匆匆的人行道边,当落日的余晖洒满了街边鳞次栉比的高楼,人们总会看到一位提着琴盒的男人拉着女人的手,二人脚步并不匆忙,却像是在享受一天里最美好的时光,那正是一位艺术家丈夫在送自己的音乐家妻子去剧院上班的场景。
年7月23日,下午四点钟的夕阳依旧洒落在二人的脸上,丈夫牵着的妻子的手在林肯中心广场松开了,妻子接过琴盒回眸冲丈夫做了个搞怪的嘴脸,消失在广场原处......
他没想到,那松开的牵手,却成了此生最后的离别....
(四)“剧院魅影”
见证了二人夕阳下相随相伴的小提琴静静地趟在面前,时间已走向凌晨3点,它的主人却已不知去向何处。
焦急万分的Mintiks最终还是拨通了警察局的报案电话。
二十年警龄的老探长JerryGiorgio接到了报案,这是一位固执却机敏的老头儿,负责包括林肯艺术中心在内的周边地区治安与案件刑侦工作。由于家里人当晚也在演出现场,经验丰富的老探长隐约间预感到,这起和大都会歌剧院发生关系的失踪电话,非同寻常。于是他立刻带着助手连夜赶到了林肯中心广场30号,那座在几个小时前还人声鼎沸,现在却死一般寂静的大都会歌剧院。此时,距离小提琴手Helen失踪,已过去整整4个小时。
剧院保安慌乱地帮探长打开了通往乐池的安全门。此时,空旷而幽暗的剧场里,后台只微微亮着一盏昏暗的灯光,微弱的亮度将Jerry带着高帽的身影倒映在那半灰色的安全防火大幕和侧幕上,光怪而扭曲。探长Jerry仔细观察了乐池里指挥台到小提琴声部区域的地面与椅子谱台状况,似乎并未发现任何可疑迹象。随即沿着乐池左侧进场口步入地下二楼乐队的女演员休息室内。被清洁员收拾得整洁如新的休息室里,其中一个储物柜门却半开着,并未被锁上,一件蓬松的红色外套和女士帽子正从门缝里探出头来。探长把电筒对准了储物柜门外侧的标签栏,上面赫然写着“HelenHagnes”!
Jerry看罢不由得心里一凉:如果连东西都没动过,这就意味着,Helen在演出结束后并没有回休息室换衣服,也就是说,她到现在很可能还穿着乐队演出服。
而且,她根本就没离开过这座剧院!!
想到这儿,Jerry一刻也不想做过多停留,他立刻通过对讲机呼叫了警署要求增加剧院的人力布控,随后对剧院管理人员下达了对整个歌剧院后台、地上与地下各功能区域的彻底搜查命令,如果Helen躲在其中,按理应该不难被找到。
警探们还是低估了这座剧院的复杂性。搜查何止想得那么简单?
这座有着百年历史的大都会歌剧院,毕竟是全世界功能区分布最繁杂与齐全的剧场建筑之一。地上地下各有六层,且每层通道盘根错节、阡陌交通,道具布景的储存数量与种类更是多得惊人,想在这样一个变态的迷宫里完成细致彻底的搜查,其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大都会歌剧院的后台功能区域设计能有效保证多达人次的,包括合唱团、芭蕾舞团、乐团、舞台技术合成团队、创作排练团队与管理运营团队等工种同时在剧院里开展工作。这也保证了它年均上演多场大型歌剧舞剧剧目的超能力吞吐量。六层高于舞台的功能区大部分用于道具及大型布景制作,六层地下区域被用于演员休息排练室、以及布景道具存放库房。下图便比较详尽地描绘了MET的各功能区域划分。
然而,凌晨时分在昏暗的剧院后台穿行,对警员们来说,更大的困难无异于克服心理上的恐惧。就连经验丰富的警长Terry搜查地下四层的道具储藏间时,也被演前一幕幕逼真的歌剧场景吓得背后寒毛直竖:《席格弗里德》里张牙舞爪的恐怖怪龙,随着手电筒的灯光突然出现在面前;《飘泊荷兰人》里悬挂在半空静静飘来的幽灵大船;还有,《莎乐美》里那被砍下还带着鲜血的约翰的头颅......
“这简直是真实的‘剧院魅影’嘛?”Terry自嘲道。此情此景,身临其境,他甚至开始怀疑,这座剧院的地下六层以下,是否也真的有剧中一样的暗河?或许是,一座“魅影”藏匿的秘密老巢?探长想着,不由得冲后面跟随的年轻探员喊了一声:“跟住!不然走丢了就真要鬼打墙了!”
五个小时后,剧院外天早已大亮,二十几名惊魂未定的探员刚把大都会歌剧院上上下下走了一遍,Helen仍然人间蒸发一般,毫无踪迹!
剧院外面,城市已又是一个渐渐变得忙碌而喧哗的世界。仿佛刚从噩梦中醒来的Terry和探员们顶着八九点钟的太阳,正向着他们怀疑的最后一个可能藏匿地点——剧院天台爬去。
在那里,离通风管道不远的地上,正躺着一只黑色女式高跟鞋。
接着,人们在一个接近三层楼深度的通风管道连接处,发现了一具尸体。
她,全身赤裸,正面躺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下身有明显被性侵的痕迹,头部严重的创伤让早已凝固了的血染红了整个通风口底部。双腿有骨折,关节有多处严重错位。
她,便是人们找了超过14个小时的大都会歌剧院乐团的小提琴家HelenHagnes。
警方发现Helen尸体的通风口连接处,距离天台三层楼的距离
(五)剧院刑侦
对Terry探长来说,Helen的死亡并不是一起普普通通的凶杀案件。这是在林肯中心,一个城市文化的绝对中心。况且被害人还是一名普普善良,没有任何犯罪前科与仇家,甚至连负能量都几乎没有的女人。谁?出于何种动机?竟会残忍地痛下杀手呢?!Terry当然也清楚,一位小提琴演奏家,在林肯中心这样一个被大多数市民理解为是全纽约最安全的艺术机构失踪、被杀,对人们思想的冲击和社会影响无疑是巨大的。而罪犯,仍在逍遥法外。
纽约,纽约,这是一个真正的不夜城,特别是对那些向往艺术、爱好剧场演出的人们,80年代初的纽约绝对是世界之都。百老汇、外百老汇、林肯中心,让世人体验到艺术与美好的光芒。但再绚烂的光芒可能也无法遮掩住那些晦涩的事实。80年代的纽约,在这些夜晚人头攒动制造美好的艺术圣地周围,同样也是滋生犯罪与暴力的摇篮,当观众夜里满怀美好地走出剧院,看到的却是街头混乱不堪的治安、暴力与居高不下的犯罪率。Helen的被害其实只是当年这座城市超过起凶杀案中的沧海一粟罢了。
正如探长预料的那样,很快,大都会歌剧院凶杀案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并开始登陆全美各大媒体报刊头版头条,仅仅几天功夫,更多纽约的艺术机构和艺术爱好者们开始逐渐陷入了危机与恐慌.....而对于探长Terry来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把凶手找出来!
空前的社会舆论压力,逼着纽约警察总署(NYPD)不得不开始入驻林肯中心展开彻底调查。于是乎,世界艺术机构运营史上出现了绝无仅有的一道特殊风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当来自世界各地操着不同语言的艺术家们步入这座顶级艺术殿堂排练或演出时,他们还会在后台看到一支腰里卦枪、目色凝重的联邦警署刑侦队也成了他们的同事,他们的独立办公室就设在剧院地下室,一切出入人员都要经历无须解释的盘问与调查......随着调查的进展与时间的推移,更多的警力随后被调到剧院,这其中就包括曼哈顿凶杀案调查科的年轻探员MikeStruk,这位有着摇滚歌手范儿外貌与言谈举止、头脑却异常冷静敏锐的年轻人,也是名出色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如今他又成了严肃古板的老探长Terry的助手。
随着调查一点一点的深入,二人才发现,大都会歌剧院案件需要涉及调查的工作量实在是浩如烟海。首先,仅仅演出当日,就有近多人的不同演职团队在后台工作:舞台技术、乐团、舞团演员、剧院行政……这些人理论上全都都与案件直接相关。这还没算台下数千人的观众,谁知道呢?疯狂的观众从演员入口闯入对剧院来说也是常有的事儿;罪犯或许可能涉及更广的范围,如果杀手只是从外面闯入剧院行凶的普通路人呢?对于这些疑问,新老两代刑侦探员需要马上拿出解决方案。
在对被害人Helen社会关系网的排查中,探员们首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被害人丈夫Mintiks身上。他是否正是偷偷溜进剧院后门的那个外人呢?Mintiks随后被带进了审讯室。妻子被害后,这位雕塑设计师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独自饮酒度日,这让他甚至患上了中度抑郁症。烟雾缭绕的房间里,Mintiks在探员的盘问下几度哽咽到无法言语甚至晕厥,他是个很容易将内心情绪显露出来的那类外向而敏感的艺术家,被迫去回忆那个让他惊恐而悲伤的夜晚是残忍的……依据他审讯室中的表现,以及警探们早期掌握的对Mintiks夫妇社会关系的材料证明,基本上可以排除丈夫谋杀妻子的可能性。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竟能通过大都会歌剧院本就严格的安保穿梭于剧院后台?当日在各观众入口的场务人员与志愿者汇报,观众区并未有任何异常状况发生。因此,观众闯入后台绑架行凶的可能性也基本可以被排除。
随着歌剧院内案件取证调查的真正深入,种种散落在这座复杂建筑内各个角落的蛛丝马迹,渐渐显露出来:一朵被害人帽子上的蓝色花朵装饰被发现在地下四层距离舞台技术办公室不远的角落里;一条带血的卫生棉条在地下室通往天台的楼梯上被发现;探员们甚至发现了一片完整的手掌指纹被清晰地留在离尸体发现处不远的天台栏杆上。
而在对乐团演奏家们的逐个盘问中,与Helen同一谱台的Judy给出了一条重要线索:当晚,她在Helen的琴盒里曾看到她丈夫的几张舞台设计图纸,Helen跟她说,一会儿中场时要去后台找Panov,把那几张设计作品推荐给他。
以色列籍俄罗斯人ValeryPanov,是80年代欧洲最炙手可热的舞蹈家与编舞。他当时是柏林国家歌剧院芭蕾舞团的首席与客座编舞,此次赴华盛顿、纽约巡演在剧目上的最大亮点便是由他编舞的新版《胡桃夹子》与《白痴》。从80年代中叶,Panov一直担任比利时弗兰德斯皇家芭蕾舞团的艺术总监,并随后成立了自己的舞团和芭蕾艺术中心。
把一位极有地位的舞蹈大师和犯罪案件联系在一起,着实令人惊诧,但探员们却不得不这么考虑。为此,年轻探员Mike专门飞赴德国柏林,对刚巡演归国的Panov展开了调查。但俱Panov本人称,演出当晚并没有任何人找过他,而他在下半场便一直坐在观众席里看演出,并不在后台,因为下半场的舞团首席是自己的妻子,他身边有数千人可以做目击证人。舞蹈大师涉案的可能性终被彻底排除。
对柏林芭蕾舞蹈团其他巡演人员的盘问中,也并未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让在柏林的调查取证工作再次进入了死胡同,年轻的探员Mike整日愁眉不展,直到他们调查到团里的另一位青年美国籍舞蹈家LauraCutler。
当Laura接过Mike探员递给他的被害人照片,惊恐的表情立刻浮现在了这位优雅性感的女芭蕾舞演员眉宇间。她告诉Mike,中场休息时,在歌剧院后台曾经和这位小提琴家同乘一班电梯去地下室。作为巡演演员,她其实并不认识这位驻院的演奏家小姐,她们只是在电梯里有过简短的照面和对话。
Helen:“你好!演出顺利!我是乐团小提琴手!”
Laura::“谢谢!,你也是!”
Helen:“你知道Panov先生的房间在哪里么?不知道Panov是否现在有时间能见个面,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他。。。。”
甚至记不清到底说了要去几楼,这便是Laura脑海里残存的关于死者的所有信息。而当时同乘电梯的人当中,除了他俩,Laura还记得有一位男士,可能是后台工作人员,因为在一旁没说话,所以什么都记不清了。
神秘男子的出现显然让已拖入僵局的案件瞬间峰回路转。但Laura模糊不清的回忆却不足以支撑Mike警员接下来的推断。“那个男人是谁?长什么样?他在电梯里做什么?他要去哪儿?被害人认识他吗?”一连串的问题从年轻探员的脑子里闪过,他试图用想象和推理帮Laura拼凑出那些残缺不全的记忆画面……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凶手很有可能并非外人,而正是大都会歌剧院的内部员工!
而此刻,端坐在纽约大都会歌剧院地下室临时刑侦办公室的老探长Terry手上正握着几张工作人员档案记录卡,试图在字里行间寻找些蛛丝马迹。剧院提供的案发当日工作人员档案记录涉及几十个部门,共有两百人之多,而凶手很有可能就躲在其中。面前按字母顺序被分类整理的人员档案卡证明了警员们工作量的浩繁,而他们正夜以继日地逐个排查每个人的记录。
连日来对剧院的彻彻底底的大调查,让Terry开始对这座人们印象中“高大上”的文化艺术机构有了更真切的认识。和他在外面看到的一样,80年代初期的剧院后台,正是当时纽约暴力街区的某种写照。很多难以透露的事实每天都会在外表下光鲜亮丽的舞台背后秘密发生:在演出进行中,后台工作人员会有各种怠工与消磨时间的方式,看毛片儿和玩电子游戏几乎成了他们的家常便饭。探员们甚至在后台卫生间找到了安全套、带有精液的卫生纸等丢弃物;舞台技术办公室的柜子里藏着可卡因、大麻与针头……
剧院后台,正是一群来自不同背景身份的社会人员聚集地。由于大部分演出行业的幕后工作,都由大量短期雇佣的社会人员与freelancers担任,他们的素质与能力实际上是参差不齐的。而对于剧院或剧组,招收标准也仅仅只针对是否有很强的专业技术能力与工作经验,比如把道具做得以假乱真,把舞台灯光音响按cue完成到精准完美,却往往忽略了应聘者的心理状态与生活习惯等因素,毕竟,大部分只在夜间出行的体力与脑力劳动者,比起那些有着正常作息规律的工种,更容易不可避免地滋养出酗酒、吸毒、暴力等可能危害公众的不良行为。这些让Terry更加坚信,杀人凶手必定来自剧院内部!
(六)真凶浮出
柏林国家歌剧院的演员休息室里,亮着一盏白炽台灯。探员Mike捧着白色的画板正在奋笔疾书,他面前宽大的沙发床上平躺着年轻貌美的女芭蕾舞演员Laura。她已在梦中沉沉地睡去,年轻的探员最后不得不以催眠的方式帮助Laura回忆案发当天电梯里的更多细节:
“总监先生的房间在地下四层”
“你跟她在一起吗?”
“电梯到了地下一层演员休息室,我跟她到了个别,就下去了”
“那个男的还冲我笑了笑”
“他穿着MET的黑色工作衫…带..带着帽子,瘦瘦的,和我差不多高,长头发,好像,好像留着两撇…小胡子”
当安然闭目的Laura囫囵地说出以上信息的时候,一幅男人的素描画也呈现在Mike的画板上。这便是,他要找的犯罪嫌疑人!
与此同时的纽约林肯中心办公室里,探长Terry拿着被害者的尸检报告再次陷入了沉思。在过去的几天时间里,警方发现了一些重要证据,但似乎都不足以把推理引向真正的犯罪嫌疑人。经法医比对,天台栏杆上的手掌指纹属于被害人Helen,而法医鉴定也确实证明被害人确有被性侵的迹象。Terry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幅剧院天台的画面。
凶手把被害人带上了天台,想脱光她的衣服,却遭到了被害人誓死的抗拒。那凶手只得把她的双手反绑在了栏杆上。
反绑的双手,女演奏家无法挣脱的绝望……
反绑?!
Terry仿佛触电了,眼前一亮,他猛地站起身来,冲到黑板前,凝视着钉在上面的尸体照片:那是一双纤细的曾经可以在琴弦上飞舞制造美妙声音的双手,它正被一根钢丝绳扭曲地绑在一起,腕部被绳索整整缠了两道勒得留下了深深的血印。
那是一个标准的双套结!
双套结(CloveHitch)是剧场技术工人在进行舞台吊杆调试与线缆捆扎时最普遍运用的一种结绳方式,它的捆绑方式简单到职业的舞台技术一只手便可以结出牢固的双套结。这种结绳技巧可以应不同吊杆的实际重量进行调节,双套结+半套结往往在剧场里更加安全紧实而绳索又更不易滑脱。一般剧场内由于吊杆往往是固定的,每个演出对吊杆的需求又不尽相同,有时在需要吊杆的位置又没有适当的吊杆,或是灯杆与舞台所需的吊杆太过接近时,就需要结绳辅助把吊杆乔到所需的位置.如果前后吊杆会碰撞时,技术工人又会将其转移到演出中无须升降的吊杆上,例如灯杆或沿幕翼幕,至于如果不幸前后吊杆都需要升降时,可用开口滑轮套进所需移动吊杆之钢索,做适当的调整,除此之外有许多的情况下都需要双套结加半的绳结方式才能解决问题。
Terry马上将嫌疑对象锁定在了名单中当晚值班的三位舞台技术身上。而当传真机那头缓缓打印出了一幅Mike从柏林国家歌剧院发来的人脸素描时,在场所有人的焦点都对准了那其中一名舞台技术的照片:金黄色的长发、留着两撇小胡子,他正是歌剧院的舞台技术CraigCrimmins!
来自舞台技术部门提供的演出记录中记载着,当晚演出的下半场,CraigCrimmins负责的手动吊杆却错过了其中一个重要换场的cue!这对于一位堂堂MET的舞台技术来说,可是绝对不应该发生的舞台事故。
大都会歌剧院杀人藏尸案元凶CraigCrimmins
(七)尘归尘土归土
又是一个凉风习习的时节,树叶飘落在纽约那依旧匆忙的街头。离大都会歌剧院命案案发已过去了整整两个月,林肯艺术中心依旧如往日,上演着一段段人间的美好。歌剧院内幕起幕落,掌声与鲜花依旧铺满了华丽的舞台,仿佛阴霾,从未在此笼罩。
离它几站地远的中央大街号,纽约最高法庭民事法院外,围满了摄像机镜头和攒动的人群。20岁的年轻舞台技术CraigCrimmins在两旁警方的带领下缓缓走进法庭,今天他西装革履,把长发整齐地梳起,看起来油光锃亮的。一个月前警方对他的起诉让他的心送算是落了地,一切仿佛都好像命中注定,他望了望门外电光火石般忙碌照相的记者群,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怅然的笑意......
年7月23日晚9:40分,林肯艺术中心大都会歌剧院,那晚,20岁的舞台技术工人捂着30岁乐团小提琴家Helen的嘴冲上天台,月光洒在他扭曲而情欲高涨的脸上,惨白如灰。面前的女人用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下体,用最后一丝力气抵抗着侵犯自己的男人。他于是掏出口袋里的钢丝绳,把她反绑在通风口旁边的栏杆上。女人的衣服已被粗暴地撕成了碎片,她没有办法挣脱,只好绝望地哀求面前这个人面兽心......身后的通风口嗡嗡作响,正有真真干燥的热风从里面不断涌出,蒸发掉了她所有绝望的呼喊。而刚完事儿的他,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似得,一口气将她推向了通风口深处的深渊.....
此时的剧院里,Maestro重新回到了乐池,激昂并忧伤的旋律再次响起,人们屏气凝神,等待着大幕的拉开,Helen的座位上,依旧躺着那把红色小提琴......
CraigCrimmins最终被法庭判处一级谋杀罪,20年监禁。
画面就此中断,西75街的公寓里,Mintiks用遥控器关上了面前的电视机。他缓缓打开妻子的琴盒,里面红色的小提琴正闪烁着忧郁光泽,沙发旁边依旧立着妻子练琴时的谱架,还有他从未完成的雕塑作品。他拿起松香,仔细地又帮她擦了擦琴弓,泪水滴在琴弦上,哭声仿佛在空气里凝固。他关上琴盒,把它安放在一个大纸箱里,然后拿胶带把边角一一封存。
这是一份准备邮寄给加拿大渥太华北部一个小村庄的遗物,那里曾住着一个梳着小辫儿带着牙套的小姑娘,她的声音如清风一样吹落了河边郁金香花瓣的芬芳。
她把音乐和爱情留在了百公里之外的繁华城市,
那座城市里,有座她挚爱的歌剧院,
那里有梦,
她不用担心,再被惊醒......
HelenHagnes(-)
(本文由真实故事改编,文中人名与事件均为真实发生)
以上资讯来源于渡边说
感谢渡边说授权发布
你扫不扫
码,就在那里
纵横江湖再造舞林让我们一起来舞蹈是一种生活方式评论是思维的舞蹈舞林秘籍1论坛:推荐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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