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sthisthfacthatlaunchdathousandships/AndburntthtoplsstowrsofIlium?"——ChristophrMarlow,ThTragicalHistoryofDoctorFaustus()
重读荷马,发现海伦这个人物有些奇怪。在第六卷,赫克托尔离开战场短暂回城,有一场和海伦交谈的情景,就是在这场谈话中,海伦一语惊人:
“是宙斯给我们两人带来这不幸的命运,日后我们将成为后世人的歌题。”
从上下文看,海伦这里说的“我们两人”是指自己和帕里斯,也就是诱拐海伦的帕里斯,——赫克托尔的亲兄弟,这似乎也是历代读者的定见。但这次重读,突然有点疑惑:海伦会不会暗指自己与赫克托尔?
原因有三。
其一,“是宙斯给我们两人带来这不幸的命运”这句话,对帕里斯不适用,他不缺幸运,也不缺性福,活得非常滋润,战争间隙还不忘逃回城里去找海伦;武功平平,但鬼使神差让特洛亚人的噩梦——阿基琉斯——死在了他的弓箭之下。《伊利亚特》刻画了很多命运不幸的人,赫克托尔为其中之最,但帕里斯不在此列。
其二,“日后我们将成为后世人的歌题”这句话里的“歌题”值得深究,最典型的后世之“歌”当然是《伊利亚特》这部史诗,而《伊利亚特》咏唱的主题是赫克托尔和阿基琉斯,尤其是赫克托尔,帕里斯不配入题。
其三,最暧昧的一点是第六卷第-行,也就是海伦和和克托尔谈话的中间部分,她说她为帕里斯感到羞耻,希望“成为一个好一点的人的妻子”;面对赫克托尔,这话含义暧昧。海伦心目中的这个“好一点的人”不就是特洛亚的大英雄赫克托尔吗?——海伦希望做赫克托尔的妻子,这点心思并非匪夷所思。
接下来,海伦做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决定:她让赫克托尔进入她的闺房休息。在此之前,只有一个凡人(帕里斯)和一个女神(阿佛洛狄忒)进入过海伦的房间。海伦的邀请(诱惑?)当然遭到赫克托尔的拒绝:
“海伦,别叫我坐下,尽管你爱恋(philousa)我……”。(6.)
海伦自知此生不可能和赫克托尔在一起,成为这个“好一点的人”的妻子,但是,这并不能阻碍她在想象中和赫克托尔在一起:在后世人的诗歌中,她将和她的大英雄永远在一起。
荷马似乎领会了海伦的隐秘心事。——《伊利亚特》最后一卷,有一个最强烈的暗示:在赫克托尔的葬礼上,有三个人为亡者领唱挽歌:妻子安德罗马克、母亲赫卡柏,最后一个就是海伦。
在海伦的挽歌中,她再一次把自己和赫克托尔放在一起:
“我为你,也为不幸的我自己,心里很忧伤,因为在这辽阔的特洛亚,无人再对我温情和友爱(philos)”(24.-)。
〓荷兰画师MartnvanHmskrck(-)绘制的上古神话世界想象图,近景偏左呈现了海伦被掳的情景。
—Finis—
多山的伊庇鲁斯深处,幽暗的阿克隆河畔,诸世代的观察者。
阿克隆河学者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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